第2章 百万负债
刘洋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尖锐的疼痛毫无预兆地从胸腔深处炸开，瞬间蔓延至左臂！窒息感如同冰冷的铁箍扼住了喉咙，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那屏幕上鲜红刺眼的“濒死”二字，如同死神的狞笑！
【警告：宿主生命体征急速衰竭。紧急修复方案启动……】
冰冷的机械音没有丝毫延迟，无情地继续着它的宣告。
【方案：支付$90，000，立即修复心脏损伤，恢复健康状态。是否支付？】
刘洋的意识被剧痛和死亡的恐惧撕扯着。支付？他艰难地将意识投向面板上“可用资金”那一栏——$74，856。这具身体拼尽全力才攒下的这点钱，距离救命所需的九万美元，还差着整整一万五千多块！他刚刚“继承”这具身体，难道就要立刻因为这临门一脚的资金缺口而再次走向终结？这简直是地狱级的黑色幽默！
【检测到宿主资金不足，启动次级应急方案。】
机械音似乎能读取他的困境，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方案：系统提供紧急贷款$90，000，年化利率1000%（即到期需归还本息合计$990，000）。是否借贷？】
年化百分之一千？！借九万，一年后还九十九万？！刘洋在剧痛和窒息中，金融博士的本能还是被这赤裸裸的、堪称天文数字的高利贷狠狠刺了一下。这比华尔街最贪婪的秃鹫还要狠毒百倍！按九出十三归计算，系统的黑心程度就是它祖宗!如果……还不上呢？
仿佛为了解答他脑海中瞬间闪过的绝望念头，那机械音陡然变得更加冰冷，每一个字节都像淬了寒冰的钢针：
【逾期未偿还后果：强制体验99种人类已知酷刑，持续100年以上，直至生命终结。灵魂抹杀，不入轮回。】
【选择倒计时：5…】
冰冷的倒计时如同丧钟敲响。
刘洋的嘴角在剧痛中，极其艰难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混合着极度痛楚、荒谬绝伦和孤注一掷的扭曲表情。考虑？在死亡倒计时的最后几秒里，这能叫考虑吗？这是赤裸裸的生存威胁！借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还能看看这该死的“享受人生”系统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不借？立刻就要和这个刚刚认识不到五分钟的世界说永别！
“……4…3…”
那催命的倒计时如同铁锤，一下下砸在他的神经上。脑海中，上海滩金融精英的谨慎算计，被唐人街孤儿求生的本能彻底碾碎。活下来！只有活下来，才有翻盘的资本！哪怕这资本上沾满了剧毒的砒霜！
“借！我借！”刘洋在意识深处，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嘶吼出来。
【2…1…】
倒计时戛然而止。
【宿主确认借贷$90，000。本息合计$990，000，需于一年内清偿。】
【确认宿主指令：支付$90，000，执行紧急修复。】
【修复程序启动……】
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润如春日暖阳的能量流，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在刘洋的头顶。它并非实质，却带着磅礴的生命气息，如同最纯净的甘霖，温柔而迅猛地冲刷而下，瞬间贯通了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那撕心裂肺的心脏绞痛，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如同被阳光驱散的阴霾，飞速消退。冰冷的四肢百骸重新被暖意充盈，沉重的眩晕感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也如潮水般退去。仅仅几秒钟，一种健康、轻松、充满活力的感觉，重新回到了这具二十二岁的年轻躯壳之中。这种状态，正如系统标注的，是健康成年男性的基准水平，并非什么超人，只是摆脱了病痛，回到了正常人的起点。
【修复完成。宿主状态已更新。】
脑海中的屏幕光芒一闪，数据刷新：
【宿主：刘洋】
【状态：健康（基准状态）】
【体质：100（基准值）】
【敏捷：80（低于基准）】
【智力：100（基准值）】
【（注：各项数值100点为健康成年男性基准值）】
【可用资金：$74，856（未受影响）】
【系统债务：$990，000（一年期）】
【其他功能：待激活】
“呼……”刘洋长长地、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刚才濒死的恐惧和污浊的空气一同排出体外。他扶着浴缸边缘，稳稳地站了起来。身体的感觉很好，健康而充满活力，但这仅仅是正常健康的感觉，没有超凡的力量或速度。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那更新后的面板上，特别是“系统债务”那一栏后面跟着的那一串长长的、触目惊心的“$990，000”时，刚刚获得新生的轻松感瞬间被沉重的压力取代。值得庆幸的是，他注意到“可用资金”那一栏，$74，856这个数字依旧稳稳地待在那里，分文未动！这让他心头稍安，至少短时间内不至于饿死街头。
“九十九万……美元……”他喃喃自语，声音在狭小脏污的卫生间里回荡，带着一种荒谬绝伦的沉重。前一刻还是身家清白的“百万年薪”金融精英（虽然是人民币），下一刻就成了背负百万美元高利贷的债务人！这系统哪里是“享受人生”？分明是“负债人生”的开端！不过，看着那完好无损的七万多美元存款，他至少有了喘息的资本和翻盘的启动资金。
“这还有天理吗？这还有王法吗？”刘洋忍不住对着空气低吼了一句，声音里充满了被强买强卖的愤懑。他抹了一把脸上残留的冷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系统存在，还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总得有点别的用处吧？
“系统，”他尝试着在脑海中沟通，“除了放高利贷救命，你还能做什么？比如……点石成金？隐形？或者来个隔空取物？再不济，透视眼看看彩票号码也行啊？”他带着一丝侥幸和试探，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点前世谈判桌上才有的、半真半假的调侃。
【提示：本系统核心功能为辅助宿主提升基础能力】
机械音毫无波澜地回应。
【所有提升均需消耗美元现金。】
【基准状态（各项数值≤100）下，每提升1点属性，需支付$1，000。】
【超越基准状态（>100），每提升1点属性，需支付$10，000，000。】
“嘶——”
刘洋倒抽一口凉气，感觉牙根都在发酸。一千万美元一点？！这已经不是抢钱了，这是直接挖金库！他迅速扫了一眼自己的面板：体质100（基准），智力100（基准），都已经是正常健康水平。唯独那个“敏捷：80”，低于基准值20点，像一个刺眼的不和谐音符，杵在那里，狠狠地撩拨着他内心深处那点金融精英特有的、追求完美和效率最大化的强迫症。
八十？比正常人基准还差二十点？这意味着瞬间的冲刺速度、短时的肌肉输出功率，都只有正常人的八成！这在关键时刻可能就是生与死的差距！尤其是在这个陌生的、1995年的纽约！更何况，看着那刺眼的“80”，他浑身都不自在，仿佛一件精心剪裁的西装上沾了一块洗不掉的油渍。但是……提升一点要一千美元？二十点就是两万美元！
他的目光在“可用资金：$74，856”和“系统债务：$990，000”之间来回扫视。理智如同一个严厉的会计，在他脑子里疯狂敲着算盘：七万多美元，是救命钱，是翻身的本钱！房租要交，吃饭要钱，在华尔街这个吞金兽面前，这点钱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提升那二十点爆发力？花掉宝贵的近三分之一？就为了看着舒服点，或者那点理论上的“关键时刻”优势？值吗？
“妈的……强迫症害死人……”刘洋低声咒骂了一句，内心天人交战。最终，那沉重的债务和生存的紧迫感压倒了强迫症。“算了！80就80！总比死了强！现在每一分钱都得用在刀刃上！”他强行把目光从那个“80”上挪开，仿佛多看一眼钱包就会自动缩水。
当务之急，是搞钱！搞大钱！一年九十九万美金！这个目标，光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但同时也点燃了他沉寂已久的斗志。经历过婚姻从热烈到平淡再到冰冷的全过程，他比任何人都明白现实的重量和抓住机会的必要性。这份沉重的债务，反而像一剂强心针，将他从重生后的迷茫和中年人的倦怠感中彻底打醒！
“老本行……只能靠老本行了！”刘洋眼神一凛，属于那个在金融市场上杀伐决断的刘经理的锐利和冷静重新回到了眼中。风险？他这辈子就是和风险打交道的！机遇？1995年……这个念头让他心头猛地一跳！一个黄金般的年份！但眼下，他需要信息，需要了解自己在这个时空的立足点，更需要利用好口袋里这七万多美元的启动资金！
他推开卫生间的门，重新踏入那个凌乱的房间。这次，他步履稳健（虽然敏捷只有80，但正常行走毫无问题），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房间的破败依旧，但在他眼中已不再是绝望的象征，而是一个临时的指挥所。他径直走向房间唯一的窗户。
窗玻璃蒙着厚厚的灰尘和油污，模糊不清。他用力拉开那扇似乎很久没动过的老旧木窗，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股混杂着汽车尾气、食物油腻气息和淡淡海腥味的、属于大都市的复杂气味涌了进来。冷冽的晨风让他精神一振。
窗外，是典型的纽约老旧居民区景象。低矮的、外墙斑驳的红砖或灰泥公寓楼挤在一起，防火梯如同生锈的骨架缠绕在楼体外侧。街道狭窄，停满了款式老旧、颜色各异的汽车。几个早起的行人裹着厚外套匆匆走过。远处，隐约能看到几栋更高一些的、样式相对新颖的建筑轮廓。
“二流大学附近……租金便宜……”刘洋搜索着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碎片，很快定位了自己所在——纽约市皇后区，靠近一所州立大学的边缘地带，距离主校区大约三公里。难怪如此破败和廉价。记忆中，这间月租500美元的小公寓，之前是靠政府补贴才勉强维持，而现在，补贴随着原主的“毕业”和“死亡”已然终止。月底，就是第一次需要自掏腰包付房租的日子。而他，口袋里还有七万四千多美元。
1995年1月1日。崭新的年份，崭新的开始，背负着九十九万美元的死亡债务，但也握着七万多美元的启动资金和一颗被现实磨砺得异常清醒、被债务逼出无限斗志的心。
刘洋站在破败的窗前，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属于1995年纽约的清晨。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却如同燃料，点燃了他眼中沉寂已久的火焰。
一年，九十九万。这是一场与死神赛跑的豪赌，而他手中的筹码，是五十年的金融智慧、二十二岁的健康身体（基准状态），和七万四千八百五十六美元。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神锐利如刀，仿佛已经穿透了破败的街区，投向了那座象征着财富与权力的钢铁森林——曼哈顿。
“华尔街……我来了。希望你们的钱袋子，够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