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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茅草屋里,基础的设施还是有的,西北的角落堆着茅草床,床边的墙壁开着一扇窗,东边有一个简易的未燃烧的篝火,篝火上面的架子上挂着一个铜锅,几垛柴火在东北的角落,离篝火有一段距离,柴火旁边是一个背篓。屋子中间摆着一张略微倾斜的圆桌子,当然一把瘸腿的椅子也必不可少,就靠在墙边。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比这座茅草屋的外表稍微能看一点。

单夏蹲坐在茅草床边,迫不及待地扯开了亚麻布包的草绳。

是的,这个小包就是她的初始资源包。

包裹散开,里面的东西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三小袋块茎状的种子,几个用树叶包裹的深褐色硬块,两个铜币,一个水壶还有一个简陋的树皮工具卷和一卷树皮。

三袋种子分别是两袋土豆和一袋红薯,都是容易种植又比较管饱的植物,而且怎么做都不会难吃到哪里去,非常适合新玩家。

几个深褐色硬块看起来像干粮,味道不怎么样的样子,不出意外这就是她今天晚上的晚餐了。

水壶拿起摇一摇,轻便且无声无息,空的。

工具卷里面东西不多:一个古旧的火柴盒,里面躺着几根细细的红头火柴;一把看起来还算锋利的小剪刀;一小团缠绕整齐的麻线,上面别着两根粗针。

剩下的树皮应该就是所谓的资源鉴定书。

单夏的目光首先锁定了那几块深褐色的硬块——今晚的晚餐。

饥饿感让她暂时忽略了对它们坚硬程度的担忧。她拿起一块,掂量了一下,份量不轻。凑近鼻子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混合着谷物和泥土的味道,不算难闻,但也绝对勾不起食欲。

她尝试性地用指甲在边缘抠了抠,纹丝不动。又尝试掰了掰,同样徒劳。这块干粮的硬度,无愧于它其貌不扬的外表。

“果然。”单夏挑了挑眉,脸上没有气馁,她站起身,走到屋子中间那张倾斜的圆桌旁,将干粮块“咚”地一声放在桌面上。声音沉闷,像块小石头。

她的视线扫过屋内设施:篝火、铜锅、柴火、水……水?

她这才意识到,资源包里没有水。

单夏快步走到窗边,推开那扇吱呀作响、布满灰尘的木窗向外望去。夕阳的余晖将田野染成橘红,远处森林边缘一片暗沉。最近的、能看见的水源……似乎只有村外那条在暮色中闪着微光的小河。

太远了,而且天快黑了,李华关于森林的警告言犹在耳。

撇撇嘴,单夏关上窗户,目光重新落回那块干粮和篝火上。

她走到东北角的柴火堆,弯腰抱了几根相对干燥、细小的木柴,走到篝火坑边。又拿起那个挂在架子上的铜锅,入手沉甸甸的,锅底还有一层薄灰。

随手在粗布裤子上蹭了蹭锅底,单夏走到门口,把锅伸出去,试图接点……露水?当然接不到什么。

她耸耸肩,拿着空锅回来,放在篝火旁。接着,她打开了那个树皮工具卷,拿起其中的火柴盒。

单夏抽出一根火柴,蹲在篝火坑边,学着电影里的样子,将火柴头在坑边粗糙的石头上用力一划!

“嗤啦——”

一小簇明亮的火苗瞬间跳跃起来,带着硫磺特有的气味。

“嘿,着了!”单夏眼睛一亮,脸上闪过一丝小小的得意。她赶紧小心翼翼地将火苗凑近篝火坑里堆好的细柴,篝火坑里有一些碎草屑,正好用作干燥引火物。

火苗舔舐着干燥的燃料,先是冒起青烟,接着“噗”地一声,橘红色的火焰终于稳定地燃烧起来,驱散了茅屋一角的昏暗,也带来了一丝暖意。跳动的火光映在单夏脸上,照亮了她专注的神情和微微上扬的嘴角。

有火了,这是第一步胜利。

她拿起那块坚硬的干粮,又看了看空锅。水……还是需要水。

单夏的目光在屋内再次搜寻。最终,她的视线落在了那卷被李华称为“资源鉴定书”的树皮上。她走过去,拿起那卷树皮。入手粗糙,带着树木的纹理,边缘被简单地打磨过,不至于割手。

她小心地展开树皮卷。树皮内部相对光滑,上面并非刻着文字,而是画着一些极其简单、甚至有些抽象的图案,旁边用炭笔画着一些难以理解的符号。图案有水滴的形状、几片叶子的轮廓、一个蘑菇的简笔画、一团火焰、还有……一个类似感叹号的危险标记?

“这就是鉴定书?”单夏用手指戳了戳树皮上画着水滴的图案,脸上写满了怀疑和一丝嫌弃,“这也太原始了吧?”

这玩意儿怎么用?用意念沟通?还是滴血认主?

她尝试着将树皮卷靠近那块干粮,又凑近自己的眼睛仔细看树皮,树皮没有任何变化。她又尝试着用手指按住水滴图案,再去碰干粮……依然毫无反应。

单夏撇了撇嘴,把树皮卷随手丢在茅草床上。“算了,靠人不如靠己。”她嘀咕着,重新拿起干粮和空锅。

她走到门口,再次推开那扇破窗。暮色更深了,远处的小河只剩下一条模糊的暗色带。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去河边的念头。

目光落在墙角几丛在晚风中摇曳的、不知名的野草上,草叶上似乎凝结着一点点细微的露珠。

单夏眼睛一亮。她拿起剪刀,小心地探出窗外,尽量伸长手臂,咔嚓咔嚓剪下了几片沾着露珠、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宽大草叶。草叶带着夜晚的凉意和湿气。

回到篝火边,她将草叶上那点可怜的露水珠小心翼翼地抖落到铜锅里。几片草叶的露水,加起来在锅底形成了一小汪,大概只够润湿锅底薄薄一层。

单夏看着锅底那点水,又看看手里坚硬的干粮块,叹了口气。这点水,煮汤是不可能了。她拿起干粮块,又看了看剪刀,干脆将干粮块放在倾斜的桌面上,用一只手死死按住,另一只手拿起剪刀,用剪刀刃最厚实的根部,对准干粮块的边缘,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用力砸了下去。

“哐!”

一声闷响,干粮块纹丝不动,桌面倒是震动了一下。

单夏不信邪,又抡起剪刀砸了几下。

“哐!哐!”声音在寂静的茅屋里格外响亮。终于,在第七下还是第八下的时候,“咔”一声轻响,干粮块被硬生生砸下了一个小角,碎屑飞溅。

单夏喘了口气,抹了把并不存在的汗,脸上却带着点暴力破解成功的得意,捡起那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碎块,又小心翼翼地收集起崩落的碎屑。

她把这点来之不易的“食物”和碎屑都倒进了铜锅那可怜的一汪水里。

微小的火苗舔舐着铜锅锅底。锅里的那点水很快就冒起了细小的气泡,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小小的干粮碎块和碎屑在温热的水中慢慢软化、膨胀,水的颜色也逐渐变成了浑浊的浅褐色。

单夏蹲在篝火旁,双手环抱着膝盖,下巴搁在手臂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锅里那一点点正在变化的食物。跳动的火光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她的眼神专注而平静,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期待,仿佛在等待一场盛宴。

小小的茅屋里,弥漫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焦糊谷物和草木气息的味道。

锅里的水咕嘟了几个小泡,那点可怜的干粮碎屑终于泡开了,变成了一小锅极其稀薄、勉强能称之为“糊糊”的东西。

单夏拿起旁边一根细长的木柴,在锅里搅了搅。糊糊粘稠度很低,几乎还是汤水。她也不嫌弃,吹了吹气,等稍微凉一点,就直接端起锅,小心翼翼地凑到嘴边。

她先是小小地抿了一口。

一股浓郁的、粗糙的谷物味道混合着淡淡的土腥和烟火气瞬间充斥口腔,味道寡淡,带着点难以言喻的生涩感,绝对称不上美味,甚至有点难喝。

但单夏的眉头只是微微皱了一下,随即就舒展开来。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下头,对着锅沿,小口小口地、极其认真地喝了起来。每一口都喝得很慢,仿佛在仔细品尝,又像是在珍惜这点来之不易的热量。

火光摇曳,映照着她安静吞咽的侧影。茅屋外,夜色彻底笼罩了梨花村,只有屋内这一小簇火焰和她手中那口铜锅,散发着微弱的光和热。

喝完最后一口,连锅底的糊渣都仔细刮干净吃了。单夏放下锅,长长舒了一口气。胃里有了点温热的、实在的东西,虽然不多,但足以驱散那蚀骨的饥饿感,带来一丝虚假的饱足和困意。

她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目光落在篝火上跳跃的火苗,又移向茅草床上那卷被她嫌弃的树皮“鉴定书”。

生存的第一夜,才刚刚开始。她还需要为明天,以及未来漫长的时间做打算。

单夏站起身,走到茅草床边,拿起那卷树皮,借着篝火的光,躺下来,开始更仔细地研究那些抽象图案和符号。

森林的诱惑,以及李华的警告,在她脑中盘旋。也许……明天该去森林边缘碰碰运气?至少,得先找到稳定合适的水源。

她用手指摩挲着树皮上画着水滴的图案,眼神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

“啪嗒。”

是一声极其轻微的、湿润的声响。

单夏的注意力被这细微的声响吸引,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声音来源。

紧接着,“啪嗒…啪嗒…”声音变得密集起来,如同细小的鼓点,敲打在屋顶厚厚的茅草上。起初是试探性的,很快就连成了片,变成了细密而持续的沙沙声。

下雨了。

茅草屋顶的隔音效果显然不怎么样,雨声清晰地透了下来。单夏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屋顶。昏黄的火光映照下,能看到几处地方很快出现了深色的水渍,茅草开始变得湿润沉重。

更糟糕的是,在靠近西北角茅草床铺上方的一处,几缕细细的水线,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开始顺着垂下的草茎滴滴答答地落下来,正砸在她刚才坐着的茅草堆边缘。

单夏眉头微蹙,但没有太多惊讶的表情,仿佛对这一幕早有预料。她迅速起身,把放在床上的树皮卷和那几袋种子拿开,放到旁边那张倾斜的圆桌上——至少那里暂时还是干的。

雨势似乎还在加大,沙沙声变成了哗哗声,更多的水线从屋顶各处缝隙渗透下来。屋子里很快弥漫开一股潮湿的泥土和腐败草叶混合的气息。篝火坑里的火苗在潮湿空气的侵袭下,变得有些委顿,挣扎着跳跃了几下,最终还是不甘心地缩小、黯淡下去,最后“噗”地一声,彻底熄灭。

万幸,柴禾那边也没有雨漏下来。

把铜锅拿过来接雨,单夏只能苦中作乐想想,起码水源没有这么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