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8章 阳光背后有小雨
岑月芯心里明白他在笑什么,可这一笑,把她也笑得没脾气了,不过,他压在身上的重量——是真重。
“笑什么笑!”她把脖子一歪,推道:“赶紧给我起开!”
可这一偏头才发现,自己的头下枕着一只手掌!
——难怪……难怪倒地时头没什么痛觉!
“你……不疼吗?”
岑月芯不知怎么,心里痒痒的,晃了晃神,才发现那不是痒,而是久违的,突然被人保护的感觉。
“疼!怎么会不疼!”
安熠然从她颈窝里出来,眼角还挂着泪,不知是笑出来的还是痛出来的。
“但我还能忍。”
说完,他咧嘴一笑,又贴回余温还未散去的原处。
初次或为无意,再来就让人有点……!
“喂!耍流氓吗?”
“不是!刚才太吓人了,我还没缓过神,岑老师大方一点,让我歇歇。”
嘿这臭小子!……
一种明摆着被人占着便宜的感觉,让她不爽,她斜眼瞪着颈边的那颗头颅,他光滑而有些温凉的耳垂轻轻贴在自己面颊,岑月芯极为不自然的将他撑离自己。
“臭小子,我看着很好欺负吗?你不疼可我嫌重!”
语毕,直接屈腿硬生生将人给顶到了一旁。
“啊!岑老师你……太过分了!”
安熠然蜷缩在一起,面上尽是痛苦的表情,他染成深棕色的头发往后一倒,洋洋洒洒的一跳一荡间,有细碎的阳光斑斑点点的落下,恰巧有两个印在他脸上,留下了几个小光圈的印记,有些迷人。
岑月芯自己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把已经碎了大半的红鸡蛋和信封捡起,笑眼盯着地上的人。
“还要演多久,我自己使的力道我自己清楚,地上很干净吗?别忘了你可是一大明星啊!”
“你……”安熠然蓦地一停,哼道:“没意思。”
他一个弹跳起身,稳稳的站起来,拍拍手道:“看来我的演技还有待提高啊。”
随着他动作,岑月芯看见了那只已经擦破皮,并且有些乌青的手背,柳眉一皱,“自作自受。”
不过还是做不到不管不问,在转身之际,又补上一句:“自己去找小爱,她会给你处理。”
安熠然双眼落在那背影上,黏着她不肯松。
“岑老师,小爱不是出去了吗?我找谁去?”
——对啊。
岑月芯倒是忘了这事了,想到他刚才护着自己的举动,只好不耐烦的招招手,“那还伫在哪儿干嘛?走吧!”
安熠然一喜,甩了甩柔顺的头发,屁颠颠的跟上岑月芯,与她并排走着:“怎么,岑老师要亲自给我处理?”
岑月芯摆摆手:“想多了,我拿来你自己处理。”
“不行!”
安熠然把受了伤的手在岑月芯眼前晃了晃,有些孩子气的嚷道:“我伤的可是右手!”
那只手晃得岑月芯眼花,她本欲毫不留情的将它甩开,可一想到那伤的缘由,只好一把将它拽住,忍着脾气道:“是是是!我给你弄还不行吗?”
安熠然被手腕处的柔软弄得浑身酥麻,立刻像被抚顺了毛的小狗一样,乖巧的让人心里发慌。
“好。”
这声甜甜糯糯的,类似于撒娇般的回应,弄得岑月芯双眉一拧,直呼上头……
空荡荡的客厅里,阳光无处不在,有的从玻璃窗里透进来,有的从敞开的大门口,撒了欢似得跑进来,将屋子里玻璃制品的迎光面,照成了颗颗像水晶般的橘光。
白色的医用箱放在茶几上,安熠然很是听话的窝在沙发里,转着眼珠子跟着岑月芯的身影,在屋子里来回的游动着,没有一刻停下来过。
岑月芯坦然处之。
她拿来一条干净的毛巾,将安熠然手背上的灰尘擦掉,又用沾了淡盐水的棉签,把伤口里面的血水和一些细小的泥沙弄干净,然后消毒,再涂上红药水,最后用沙布包上。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半点没有什么犹豫或是错漏,她仿佛把这个流程做了很多次一般。
安熠然把玩着自己手上打成蝴蝶状的结,装作随意的问道:“岑老师经常受伤吗?这么熟练。”
岑月芯顺口就回:“不是。”
她把用了的东西一个个放回箱子原位,被挑起了回忆道:“是小爱,她以前经常弄伤自己,然后每回就睁着泪汪汪的眼睛来找我,小嘴瘪瘪的,跟你现在可不是一个样子。”
至从认识了那丫头以后,岑月芯最怕在晚上下班时,瞧见工作室对面的路灯下有人,因为每回有,那必然就是小爱,如果是她,那么那丫头身上必然就会有伤。
什么额头,眉骨,嘴角,肩膀,手臂,手指,小腿等等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伤口,只要没伤及要害,只要没见骨,只要不需要缝针,都是她替她包扎的。
而这些伤的来源,有些是来自外力,有些却是她自己做的。
那丫头……原来喜欢自残。
“难怪……”
安熠然想起了从寂寥那听来的故事,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味道:“我可是男人,哪能像小姑娘一样哭鼻子,再说,这点伤,不至于。不过有你这样的姐姐,她的命可真好。”
“是吗?”
时光漫漫已过去许多年,岑月芯回首往事,小爱对自己的照顾与陪伴一幕幕涌入心头,有感而发道:“可我怎么觉得,有了她是我的命好。”
这话当即引起了某人的不满,他嘟嘴嚷道:“哎岑老师!你这样偏袒又炫耀,很让人不舒服!”
“喔?……不舒服?”
岑月芯从回忆里扯回来,一下没控制住自己,随手就扔了个抱枕砸过去道:“你现在这副大呼小叫的样子,才让我不舒服呐!咱俩很熟吗?”
安熠然一愣,顺毛瞬间被这句话点燃、炸开:“是,不熟!”
他搂着抱枕往沙发里重重一压,双手环胸的翘起二郎腿怪味道:“全世界岑老师只和小爱熟,只和台长熟,和其他人都隔着银河系呐!谁能跨得过去!又不是神舟号!”
岑月芯也彻底炸了!
“唉你个把自己包得像个刺猬的臭小子!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就说你!就说你!谁让你看出我是只刺猬呢?不扎你扎谁!”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