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西行越国
湘城城门外，方清羽坐在墨钰身旁搭话道：
“没想到黑玉弟弟竟有这般悲惨遭遇，怪不得小小年纪就如此成熟稳重！陈天安当真一废物，自己天赋不行用这种方法修行！”
墨钰心中推测，多半是萧晨和他说的关于他身世的事，方清羽从在湘城城内上了马车就不停地叨扰。
“莫再叫我黑玉弟弟！指不定我年纪还比你大呢！”
方清羽脱口而出：“黑玉难道不是还未成年吗？今年我刚满五十五，不知黑玉多大？”
墨钰一噎，差点忘了这里的普通人就算不修炼也人均二百岁的事实。
“对了，听萧伯伯说了黑玉弟弟被圈养的经历，恐怕不知世人都默认年满双十才算成年。黑玉今年不过十八吧？”
墨钰实在不想理眼前这年满五旬的青年，扭头闭目养神。
萧晨夫妇站在湘城城门处，望着马车一点点远去，直到不见任何踪影。
“你对那个孩子很上心。”
“看着他，我就想起了我们已故的足儿。当年也差不多是在这么大的时候······”
萧夫人瞬间红了眼眶，打断萧晨道：“好好的，净惹我伤心！再说，足儿那是为国战死！你有事没事地提起这干什么！”
“哎呀！不是你先问我怎么对他上心的吗？”
“我还不是担心你一时意气用事，耽误了殿下的要事！”
“老夫为臣做官那么多年，还没有这点分寸？”
“你这是在怪我管的宽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年纪大了，长本事了？”
“你······哼！”
萧晨一甩袖子，转身回去，一路上黑着脸忍受萧夫人的种种批评教育，时不时地吹胡子瞪眼顶上两句嘴。
墨钰刚离开湘城，湘城大小街道便贴满了他的通缉令，带有他画像的通缉令从湘城传往陈国各处。
经过一个下午的赶路，墨钰来到了安陆城，从陈国通往越国的最后边界。
“黑玉先在马车中等着，我出去探探风声。”
隔着马车墨钰听到方清羽和守卫的交谈声。
墨钰在马车中运作灵力冲刷经脉，通过最近两日的摸索，他大抵掌握了一些修炼的方法。
通过呼吸和食用食物都能获取灵气，难的是将更多的灵气保留在体内并转化为灵力。
如果没有将灵气转化为灵力，那么多余的灵气会通过呼吸、皮肤等途径离开体内。
虽然修道者可以通过吸收天地间的灵气来提供能量，但是不如食用化谷后的食物来得直接便利。
而且，化谷的食物比没有化谷的食物所含的灵力更醇厚且更容易保留在体内。这也是为什么修炼的第一境界为化谷期。
起初墨钰尝试通宵修炼，竟然发现灵力不进反退，后来请教萧晨，才知道原来修道之人也必须和寻常人一般每晚睡眠休息，以此来巩固白天的修行。
在睡眠中，身体会处于完全放松的状态，此时未转化的灵气在体内自行扩散，自然而然地温养经脉。
倘若一直处于清醒的状态，身体各器官、肌肉的活动都会阻止灵气传播。
听萧晨这么说的时候，墨钰心中感到略微惊奇，这和他原本想的完全不同。
毕竟前世世界认为修道、修仙之人可完全辟谷，甚至可以不必睡觉只需打坐就行。
墨钰一边回顾这两天获得的信息，一边控制灵力运转了几个周天，心想时间过得也差不多了，便停了下来。
刚睁眼，便看到方清羽正无聊地盯着他。
“黑玉真是爱修炼啊！”
“我不像你一般清闲。”
方清羽郁闷地叹一口气，“入了门派有你修炼的时候！”
“门派？”
“萧老没有告诉你？”
“也对，毕竟萧老那么厌恶意剑门派。黑玉要是想好好修炼，可以来意剑门派，虽然现在的意剑门派有一半的陈国走狗。”
“意剑门派是陈国的？”
方清羽眼中就流露出一丝嘲讽，“意剑门派原来是姜国的皇家学派，专门为皇室提供各种人才，后来新掌门和陈氏勾结，残害皇室，才导致今日的局面。”
“若非意剑门派的暗害，就是十个陈氏也不能敢在姜国面前蹦哒！”
“如今意剑门派分为两大派别，陈氏一派和拥护姜氏的一派，当然两大党羽中还暗含着其他人。
近些年来在那新掌门的暗中打压下，姜氏一派越发不如从前，着实让人担忧。不过倘若有黑玉的加入必定能扭转局面。”
墨钰取笑道：“既然姜氏一派不如从前，刚好方兄为姜氏一派又为何这般懈怠？五十多岁的人了还处于入境后期…”
方清羽一噎，“黑玉何必这般挖苦我，我虽修炼数十载，奈何在这方面着实资质不佳，已停留入境后期多年。”
“还是黑玉弟弟好，还未成年已触碰到入境后期了。这天赋怎不让人嫉妒陷害呢？”
墨钰低眉沉默，这倒是他第一次被别羡慕天赋。
回想起前世，那时自己谈不上是什么天才，也不见得有多聪明，靠的不过是比别人更多的努力和拼劲，最终才成为精英人士。
可惜还没来得及享受成果，便失去了丹虹，来到了这里······
“有时候，哪有什么天才，不过是超出他人的拼搏和奋斗得来的表象。”
方清羽听了他的话，严肃道：“黑玉你虽然说的没错，但是天赋是他人无论如何都得不到的东西！”
难得见他如此正经，墨钰突然间还不适应。
方清羽又恢复了原来那副闲散德行，“若非黑玉天赋绝佳，陈天安也不会盗取你的天赋啊！”
“天赋还能盗取？”墨钰眼神凝重了起来。
“陈天安比我年长十岁，资质比我还差一等，在他没有盗取你的天赋前，他和我一样是入境后期，完全吸收了你的精血后，他如今是破极初期。”
“黑玉可知，精血一旦被他人完全吸收，那么提供精血的人此生便不能再次修炼，除非是天眷之人！”
“天眷之人？”
墨钰喃喃道，倘若真是天眷之人，这份天赋也是原本墨钰的，他不过是捡了一个漏。
方清羽无视他的失神，继续道：“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这副身子换了一个人持有！”
墨钰闻言瞳孔瞬间放大，看向方清羽。莫非他已知晓他并非原来的墨钰？
方清羽笑着拍了一下他，“该下车了，咱们早就到了！”
尚阳城内，陈国皇宫中，国师不急不慢地来到隐龙殿。
“太子是否还在湘城？”
“天安昨天早上离开，理应傍晚时分到达湘城，倘若无事，现在也该回来了。莫非天安有事？”
“陈王安心，太子无碍。微臣今日耗尽灵力卜了一卦，有事的是那供血之人。”
国师停顿一会儿，似是在犹豫要不要开口。
“望陈王允许微臣派出神兽！”
陈兴沉下眼眸，不满道：“国师一向不同意本王将神兽用在战场之上，今日为何提出这般要求？”
“神兽苍梧，守护姜国多年，以它的傲气它宁愿冒死反咬一口，也不愿被用在战场上杀曾经守护的子民。”
想到五十年前险些与它同归于尽，陈兴暗地里咬牙，倘若有机会，他定亲手宰了那畜牲。
神兽一族心高气傲，宁死不屈，只会向它所承认的拥有圣龙气运之人和有恩之人低头。
“那供血者命格不凡，近日虽有血光之灾，但会逢凶化吉。最重要的是，此人将来会与前朝太子-姜天涿有交集！”
国师语毕，陈兴震惊起身，直勾勾地盯着从来都不露面的国师。
“此卦可准？”
“今日微臣多次动用灵力开卦，千真万确！”
陈兴满脸凝重，良久，才重重地落回龙椅上。
姜朝皇帝代代相传圣龙气运，虽然会因为各人的天赋资质不同而导致气运有所差别。
但是在这片大陆上，众生默认只有拥有圣龙气运的人，才是正统皇室，才是天选之人，这样的人建立的国家才配有正史。
姜天涿，终于露面了吗！他那一身得天独厚的圣龙气运，只要杀而夺之，他陈氏就能真真正正地成立新的王国。
“国师有何打算？”
“姜天涿销声匿迹五十年，必定在谋划着光复姜国，届时定会有一场大战！微臣有一计。”
国师语气依旧冷冷淡淡，仿佛在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不如设法让神兽苍梧去暗杀那供血者，此人乃天眷之子，他的血液可做药引解开苍梧的封印，这样苍梧必定会报恩于他。”
陈兴担忧道：“这…不是放它回到姜氏手里？”
“陈王安心，那人的血液只能暂时解开神兽的封印，想要完全解开还需要封印者的血液。”
“况且，微臣早就在苍梧身上下了一种可以控制它的咒术，只要等到它和那供血者与姜天涿会面，便可控其心智，趁姜天涿不备助我们将其斩杀！”
“妙计啊！”陈兴听后，忍不住笑着夸道。
姜氏自古便与守护神兽关系密切，怀疑任何人都不会怀疑守护神兽，倘若计谋行得通，姜天涿必死无疑！
“不过······此计有一漏洞。需要陈王先知。”
“国师但说无妨。”
“微臣下的这一咒术只可用一次，倘若不成，恐怕难以再次控制神兽。”
陈兴收敛笑意，心中飞快地计算着，姜天涿实力高强且身边能人异士众多，想要杀之难于上天。
“不过一头畜牲罢了，没用了就不必再纠结于此。”
“有陈王的话，微臣这就行动。”
陈兴看着国师飘飘然离去，心中激动万分之余也有几分不安。
“或许，这就是即将梦想成真的不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