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坟墓
“肉食者鄙！”
秦破敌瞪着这些鼠目寸光的废物，声音沉重又痛苦：“未能远谋！”
“大王，话不能这么说吧，白袍军不是白氏一族的，我们没支援你作战？”
白易不满的道。
“但是因为你们这群蠢货做出的决定，我们不得不一错再错，直至现在，白袍军要彻底被全灭！”
秦破敌厉声驳斥。
“大王，不要生气了，母后会为你安排好一切的。”
白玉茹立刻上前安慰，她生怕秦破敌在盛怒之下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你也是个贱人。”
秦破敌看向白玉茹，咬牙切齿的冷声道：“当初我性格温润如玉，后来是谁用一系列手段把我逼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就是你！你根本不是为了我好，你只是想要借助我登上秦国权利的最高峰！”
“不……母后当然是为了你好，不然我怎么会待在先王身边几十年呢？”
白玉茹茫然的辩驳道。
“无所谓了。”
秦破敌站起身来，表情落寞的走向大殿外，他只留下了一句话：“秦国亡矣！”
……
三日后。
天堑关东。
白袍军前有猛虎，后又断路饿狼。
联军骑兵连粮草都不让通过，使得白袍军们一直饥饿着作战，已经断粮两天了。
饥饿和血战冲击着白袍军每一个人的精神，让他们变得悲观，绝望，无奈……
但即便如此，白袍军仍然在坚持战斗。
今日。
剩下的三万白袍军站在山口，拖着疲惫的身躯站列成排，强撑着精神看向不远处正缓步行来的西凉军。
走到五十米左右的位置后。
西凉军没有拿出劲弩，而是突然从袖子里摸出一些肉干和大饼，朝着白袍军扔了过去。
食物如雨一般落了下来。
秦业不敢置信的捡起一个肉干看了一眼，然后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我们尊重义士。”
“你们的英勇和忠诚打动了我们。”
许连营说着纵马来到秦业的面前，然后将大剑剑锋指向秦业，提议道：“尔等归附西凉王师，扶大秦正统西凉王光复咸阳，便不杀你们！”
“西凉王，王恩浩荡，任人唯贤。”
“你也算有几分本事，理应为大王效力，他也不会对你心生芥蒂，一定会重用你。”
“……”
许连营的话传进白袍军这边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秦业将嘴里的肉干咽下去，然后笑道：“我知道，西凉王连你们这样的世代贫民都会重用，又怎么不会重用我呢？但我不会投降的。”
秦业的表情坚定，固执。
他直视许连营的双眼，说道：“你说西凉王王恩浩荡，让我归附，我说白氏和大王待我不薄，舍生取义，就在今朝！”
“好。”
许连营惋惜的看了秦业一眼，然后也不多说，骑马离去。
当他走出几步远的距离后，秦业突然大声道：“待我给大王报效三生三世的犬马之劳，然后便想投往西凉去……”
秦业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出。
他大声道：“西凉王英明，西凉臣子坦荡，能为西凉王效力，是福分和荣幸，可我生于贫寒，大王赏了我一口饭吃，我亏欠与他，我不可能背叛他。”
“不……”
许连营眼神复杂的看了秦业一眼，淡然道：“大王说过，贫民不欠王和贵族任何东西，王本应励精图治让百姓吃饱穿暖，贵族本应当人榜样而不是骄奢淫逸……罢了，你我思想不同，战吧。”
说完，许连营策马奔驰，回到了西凉军这边。
而秦业就着泪水吃完了肉干，他抹了一把脸，眼神变得锐利和坚毅。
“都吃完了吗？！”
秦业高声问。
“吃完了！”
士兵们齐声回答。
“死战。”
秦业拔出剑，高声大吼。
“死战！”
“死战！”
“死战！”
白袍军士兵们齐声大吼。
一场比之前规模更大的战斗开始了。
这场战斗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就是互相杀戮。
但西凉军此次不用劲弩，而是改为持刀肉搏。
可即便如此，白袍军的结局也已经注定了。
似乎是意识到了这一点，骑兵将领直接带着骑兵撤退，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
大雨倾盆。
天空中乌云密布。
地面上，一群来自于天堑关附近城池的百姓正在辛勤劳作，开垦出一个又一个的坑。
在劳作的同时，百姓们腰间装着钱的袋子叮当作响。
那是西凉军给他们的。
这些百姓的任务，就是帮助埋葬士兵。
“这位将爷，就这些活计吗？还有没有别的活可以干？”
一个妇女来到许连营面前，恭敬地问道。
百姓们从未见过有官家部队征调人手工作，还给工钱，而且还给的不少的情况。
百姓们都想趁着这个机会多赚一点。
“你们想赚钱，那就帮助后方的补给运送到前线来，这活多少工钱，去问问军司马。”
许连营道。
“多谢将爷。”
妇女躬身行礼，然后在军营里穿梭起来。
他实际上有些胆怯，因为军营里的士兵往往不太讲规矩，碰上她这样的女人肯定是要动手动脚。
然而西凉军却不一样，那些士兵被女人的身段吸引了目光，但却只是笑着评价几句，并未上前。
这让妇女松了口气，加快了脚步。
等百姓们将白袍军士兵全部埋葬后，天堑关附近多了一座密密麻麻的公墓。
许连营带着士兵们走到公墓前，排列整齐。
所有人盯着坟墓看了一会，然后在许连营的带领下，脱掉头盔，解开铠甲的兽吞。
所有人拍了拍手，然后抬起脚迈动一步，再拍拍手，迈回来，如此循环往复。
这种简单的舞蹈是西凉的安魂舞。
起于西凉人的祖先开拓西凉时，对死伤同伴自发性的祭奠。
由于此舞并不美观，看起来有些寒酸，所以一直被当做贫民舞蹈，秦国上流人物根本看不起这舞蹈，称其为贱舞。
但西凉人却不讲究那么多，他说任他说，我继续跳。
安魂舞跳完，许连营戴上头盔穿上兽吞，然后朝着秦业所躺着的坟墓，目光沉着的道：“你我各为其主，你的忠勇获得了我的尊敬，但也仅此而已，上路吧。”
说完，许连营回过身看向副将：“死人上路了，我们也该上路了，必须赶快将咸阳城拿下，不要让大王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