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3章 你唯一的情人,在这里
“她的情人要是来缵烨,我可以把来缵烨打一顿,但她的情人偏偏是那个姓褚的,难道我要跟总局作对?”穆启白的双臂还大大张着,“她是逼我跟总局作对?逼我跟内政部作对?”
“这种问题,穆先生直接问我不是更好?”奚午蔓出声,迈着轻捷的步子走近穆启白,像是直接从外面走进来。
不顾穆启白精彩的表情变化,奚午蔓问奚午承:“哥哥吃过饭了么?”
“在等你。”奚午承说。
“穆先生也一起?”奚午蔓问奚午承。
“一起?”奚午承问穆启白。
“我——”穆启白犹犹豫豫,到底答应。
有穆启白先生,晚餐很热闹。他一个人承担了百分之九十九的话剧表演。
除了批判奚午蔓的行为,他还诉说自己的委屈。
他辛辛苦苦准备的求婚仪式,就那样被破坏了,奚午蔓没给他任何安慰,这也就算了。
“你怎么能去跟别的男人约会?”穆启白就差拿手指着奚午蔓的鼻子。
“穆先生涉嫌一起命案,我作为未婚妻,被警察带去问话,没告诉穆先生,还真是抱歉。”奚午蔓不冷不热。
“什么命案?”穆启白情绪激动,“褚索跟你说的?褚索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要是涉嫌命案,他怎么不直接找我?”
说任何话都会助长他的气焰,奚午蔓只回他微笑。
“那男人就是想找机会跟你亲近!我都知道!”穆启白不依不饶。
那激昂的嘴,飞舞的手,那明亮的眼睛。
那乱飞的口水,那吧唧的咂嘴。他真该去看看牙医,看看上下颌咬合是否不良或牙齿排列是否不齐。人吃饭怎么能发出那么大的咂咂声?简直神奇。
有种跟一头四百斤的猪共进晚餐的感觉,奚午蔓实在没胃口。
他自己吃得倒挺香。
奚午蔓喝一口汤,放下汤匙,提起餐巾擦擦嘴,静静坐着,静静看穆启白。
没完没了的抱怨,没完没了的诉说,没完没了的指责,没完没了的——
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
这种时候,奚午承就该喝点酒。
奚午蔓看看奚午承的酒杯,他一口没喝,尝都没尝一下。
“你以为褚索是什么好家伙?”穆启白突然更激动了,“他那个人啊,对感情随便得很,对女人也随便得很。你以为他对你说几句好听的情话,就是爱你爱得死去活来?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对任何一个女人说那些肉麻的话。再肉麻的话他都能说,而且保证让每一个人都觉得真心实意!蔓蔓,你怎么能相信那种男人的话?”
奚午蔓没回答,穆启白也不需要她回答。
“他离过婚,你不知道?他老婆跟别人跑了,你不知道?你就不想知道,他老婆为什么会跟别人跑?”
穆启白完全自问自答。
“他要真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他老婆怎么可能舍得跟别人跑?也就你会信他的甜言蜜语。任何一个有脑子的女人,都不可能会被那种花花公子骗。”
“从上次他带你去总局,我就知道他对你图谋不轨,我也提醒过你了,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你还跟他去西郊,你跟他去西郊做什么?搞野战?”
穆启白瞪大眼睛。
奚午蔓把餐巾的一角卷了又卷,以此让自己不去在意穆启白越来越接近人身攻击的话语。
“你是觉得我们还没有订婚,所以可以随便给我戴绿帽?你要知道——”穆启白的话音被奚午承的轻咳打住。
奚午承喝一口酒,浅笑着看穆启白,说:“看样子你也吃饱了。”
“饱了饱了。”穆启白脸上堆着笑,频频点头。
“应该不需要我送你回家?”奚午承问。
“不需要。”穆启白看看奚午蔓,“但——”
“时候不早了,送送穆先生。”奚午承起身,吩咐旁边的男佣。
客人离开,奚午承一把拉住奚午蔓的手腕,将她带到落地窗前。
窗外,大雪纷飞,庭院灯蒙上一层厚厚的雾。
“对蹬鼻子上脸的人,保持沉默。”奚午承的手臂搭上她的肩,“我是这样教你的?”
“他是哥哥的客人。”奚午蔓看清玻璃上,奚午承弓着身,脸离她很近。
“他是你未婚夫。”
“也是哥哥的准妹夫。”
“是你自己选的。不是我给你选的。”
“是。”
“你跟褚索去西郊做什么?”
奚午蔓正要解释,被打断。
“搞野战?”他在重复穆启白的问题。
奚午蔓沉默。
“你应该回他——”奚午承的手指轻轻捏住奚午蔓的下颌,“你唯一的情人,在这里。”
“哥哥很累了吧。”奚午蔓避开他的视线。
“在穆启白面前那么安静,在我面前这么多话,你什么意思?”
“穆先生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我很重要?”
“哥哥早点休息,身体重要。”
“我重要吗?”
“当然。”
“我对你,重要吗?”
“不能更重要了。”
沉默。他松开她,手轻轻一挥,她就离开了。
温暖的被窝,浑浊的梦。冰凉的手指,蛇一样入侵。
奚午蔓惊醒,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眼睑感受到羊绒的柔软,左右手腕被结实的带子绑在一起。身体没感受到被子的压力,只有温暖的空气。
“有时候我在想——”奚午承的声音离得不太近,“你到底要什么。”
声音从脚踝处传来,一点点向右耳靠近。
“你想过怎样的生活。”他说。
柔软的布料,轻轻擦过膝盖。
“你应该过怎样的生活。”
冰凉慢慢暖和,她的手被抓住,从腹部移到头顶。
“我想,你应该离开这里,去我找不到你的地方,开始你的新生活。”
手被按死在枕头上。
“我告诉你可以离开这里。愿意么?”他的话音落在耳畔。
一股电流刺得她的身体一麻,不自觉微微颤抖。
“放松。”他慢慢松开她的手,“别紧张。”
指尖轻拂耳后。羽毛轻飘飘,拂过耳后。
他的声音同样轻飘飘的,仿佛来自高高的云端。
“我只怕你。”他说。
额头冒出热汗,那片羽毛无下限挑衅,忽轻忽重,捉摸不定。
羽毛被点燃,烧进那片盛绽鲁硕红的七月花园。试探,在窥探。
它发现那里有一个秘密。
那里,深藏一片夜晚的海。月光幽幽照着,流动的水忽暗忽明。
想象力催生死亡。
她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