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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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不用管。

圣诞节这天,奚午蔓早早就到了钻石大道,进入还未对外开放的地下停车场,跟着前来接她的人从员工通道抵达举办画展的楼层。

商场还没开始营业,只有工作人员和极少数参展的画家在展区。

奚午蔓见到任毅鑫,与画家们一一打过照面,共同仔细查看每一件展品,确保没有任何纰漏。

等到了时间,商场各号门一开,人们就一窝蜂涌进商场。一部分人手持身份证,排起长队等过安检进展区,其余人则去到不同的楼层,占据最佳观看点。各大媒体早早就踩了点,直奔最佳拍摄位,观众则跟在摄像机或相机后面。

特邀嘉宾全部入席,主持人往台上一站,开始介绍到场的各位领导、特邀嘉宾、主要参展画家及画展的主题。

然后是没完没了的致辞。

有请领导,A市文化和旅游局局长,田寿先生。

有请主办方负责人,A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会长,庞莫昀先生。

有请嘉宾代表,M集团联席CEO,奚午承先生。

有请参展画家代表,A市美术家协会会长,任毅鑫先生。

没完没了的掌声、快门、闪光灯。

有请颜洛秋,当红女星,一袭华丽的红色天鹅绒礼服,手拿亮闪闪的话筒,带着那可以征服全宇宙的美丽笑容,闪亮登场。

各楼层趴在玻璃栏杆前的人拍照摄像,无所谓角度或清晰度,无所谓收音设备收入比女星的歌声更清晰的是群众的尖叫。

没完没了的走过场,没完没了的合影,没完没了。奚午蔓倦得不行。

一想到下午城东画廊那边还有开幕式,就更倦了。

这些流程就不能省一省?

那位烈焰红唇小姐,今天也很敌视奚午蔓,而要不是她身上橙味的香水,奚午蔓压根不会记起曾经见过她。

那撅得高高的嘴唇,简直可以挂一万个衣架。

跟奚午承分别,奚午蔓才从那浓烈的橙子气味中解脱出来。再熏下去,她都快变成一个橙子了。

吃过午饭,奚午蔓立马坐上任毅鑫的车,前往城东画廊。

好忙,真的好忙。

又是没完没了的流程、流程、流程。这该死的仪式感。城东画廊的开幕式就比钻石大道的低调多了,没有颜洛秋及一众当红明星的现场表演。

这边的受众与钻石大道的,可以说完全不同。

城东画廊以艺术性为主。

要是那幅Y小姐被展去IFS,一定会被认定为低俗、有伤风化。

即使是在城东画廊,这些艺术评论家,也已经开始撰写批判的词句。

一个欲望低俗的年轻女人的自我幻想。有人如此说。

一个宗教画家的堕落。

是的。

这幅画不该挂在城东画廊的展板上,更不该展在最显眼的位置,它应该在地下交易市场悄悄流通,被同样趣味低俗的人悄悄买回家挂在卧室。毕竟只是一幅空有皮囊的春宫图。

任何一位体面的人都会为多看这幅画一眼而汗颜。一幅再下流不过的淫秽作品。

但是,再体面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不是吗?

但是,抛开你污秽的心思,那是极具美感的艺术作品,不是吗?

争议就此开始。

争议任他们争去,评论任他们评去。奚午蔓没心思在意。

她看到楼盛,立马穿过人群,站到他身旁,很高兴地想与他聊聊他的《罪恶》。

他正在看一幅画,不给奚午蔓说话的机会。

“Puella。”他轻念画名,看向奚午蔓,“什么意思?”

“这不是什么复杂的词汇,您知道什么意思。”奚午蔓说。

“我问,你什么意思?”

“就是您见到的这样。”

楼盛凝视她几秒,低声说:“去我那?”

“您要跟我谈谈您的梦?”

“随便你他妈要我谈什么。”楼盛又暴躁了,“去我那。”

租了辆电车,楼盛以他自称不太好的车技,迅速且安全地抵达他住的地方。

七层楼的楼梯,楼盛走得很快,一刻也没有停,紧跟他的奚午蔓气喘吁吁。

她站在门口,扶着墙,保证呼吸顺畅,楼盛递给她一杯温开水。

“沙发还是床?或者随便什么地方?”他问。

“什么?”奚午蔓一懵。

“那你跟我来做什么?”

“我以为可以见到您的模特。”

“不是想知道我的梦?”楼盛打开暖气,砰一声关紧入户门,反锁。

“你不是很懂我?”他拿过奚午蔓手中空掉的水杯,转身放到客厅的茶几上,偏头看她,“我该认为你是抄袭、借鉴,还是单纯取材?”

“准确讲,是您的画给了我一个梦,那个梦才是我的灵感来源。”奚午蔓说,“所以您不该认为我是抄袭、借鉴,或是单纯取材。”

楼盛认真听着,慢步走近她。

待她说完,他在她面前停步,低头近看她的眼。

“你不需要我取悦你吗?”他问。

“我有未婚夫。”

“怕了?淑女。害怕世人的唾沫,害怕良心的谴责?”

“没有这样的事,我只是不想带给您麻烦。”

“试试看?你能带给我多大的麻烦。”

不等回答,他靠近她,手指抚过她耳后的发丝,指腹轻轻滑过她的侧颈,落在她肩头。

室内的气温在迅速升高,身体里的血液几近沸腾。

身后是上锁的门,冰凉。他按在门上的手掌冰凉,他落在耳侧的气息火热。

“你爱他吗?”他问。

“我知道你不爱他。”他的声音从耳侧移到锁骨。

黑色的海,波涛汹涌,女妖的肌肤白里透红。

再靠近他——梦里的女妖说——你就不是待在医院,而是殡仪馆。

女妖的每一个音节都伴着七窍鲜红的血喷涌。

奚午蔓浑身一颤。

楼盛抬眼看她,问:“冷?”

“有点。”奚午蔓紧了紧外套。

他不说话,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卧室带。

一闭上眼,女妖就又出现。

是吗?在殡仪馆?是吗?

好。让我看看你的能耐。

奚午蔓选择与她对抗。

床板不硬不软,被窝很暖。

女妖被解构,成为十具残缺的躯体。

肌肤失色,变为死灰,变为铜板。敲,砰砰响。

奚午蔓的心砰砰响。奚午蔓听清敲门声,砰砰响。

“是不是有人敲门?”奚午蔓轻轻拍拍楼盛的脑袋。

“不用管。”他抓住她的手,吻她的手指、掌心、手腕。

“敲得很急,说不定找你有要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