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国华掌柜
工头暴毙案并不难查，江永标只用半天功夫就查找出几名嫌犯来。只是其中一人不好加以询问，只得回来向艾云飞汇报。
“这人是驻军副师长的姨太太，说是工头是她表弟，前去看望，结果走了不到两个小时，工头便毒发死了。”
宁波站里有驻军军官的详细资料，秦铮亲自前去查看，回来汇报：
“科长，副师长吴国海之前在日本留学，学的就是炮兵专业。五年前当了炮团团长，去年提了一级，现在是副师长兼炮团团长。他有三房姨太太，去牢房探视的是二姨太。”
特务处行动三科专事军中反谍，别说一个副师长，就算中将师长艾云飞也没放在眼里。如果在南京城，这二姨太有日谍嫌疑，他早让人抓捕了，严审之下，自然会招供。
只是现在远在宁波，如果冒然前往抓人，又没有铁证，搞不好就会和驻军发生冲突。
“刘大光、钱斌，你们派人把他家监视起来，抓她没有证据，那就想办法先抓她的上线！”
艾云飞还是用的主场作战的思路，不怕错，不怕使用人力，以雷霆之势去抓日本潜伏小组，稍有证据后，那就一条线的人统统抓起，案子自然就破了。
战争还有数月就要爆发，这个炮团和五十四师的配置一样，也是整个浙江唯一的重炮团，如果日本人想策反这个团，不会没有行动。他手里力量足够，只要日本人敢有所动作，就全力扫荡，斩草除根。
国华商行的二楼。屋里没有点灯，漆黑一片。酒井野正襟危坐在一张藤椅上，抚摩着手里的金鵄勋章，心中激动不已。
他的国家自明治维新后逐步建立了完善的勋赏体系，勋章不仅用于表彰军事行动中的功绩，也涵盖外交、情报等领域。1875年设立旭日章、瑞宝章等勋章，之后，又设立了金鵄勋章，授予对国家有特殊贡献者。
他的老师，日本情报军官工藤胜彦因立下大功，六年前被授予金鵄勋章，成为日本陆军情报史上首位获此荣誉的军官。如今，他也获得一枚这样的勋章。而且是三等勋章，比他老师当年还高了一个等级。
窗外淅沥的雨声里，他听了整整五年。五年里，他在宁波建立一个庞大的情报网络，向总部源源不断输送着各类情报。
最显著的成绩是对当地驻军的策反，战事将起，这座城市地理位置实在太重要了，一个师的军队如果能倒戈相向，那是多大的荣耀和功劳啊。
夜里，他从不开灯，他喜欢黑夜，也喜欢他在哈尔滨特训时教官的话：“黑暗才是帝国武士的勋章。”
可白天的时候，化名秋尚乾的他可是个大忙人。一方面他以一个成功商人的面目出现，和政府官员、军队军官们去应酬，他经营的货物很多也销往这些地方；另一方面他广铺渠道，各类小本生意遍布城里城外。
他最喜欢做的事是看帐本，尤其是乡下货郎们的进货单。有商行老板耻笑他，精于这点小生意，他却说五百个货郎一天卖的货就极为可观，一年下来可就是大生意了。
实际上，他有20多名情报员都是化身为货郎，每天按他要求的线路走街串巷。张贴的广告画，也是由他们来完成的，情报收取传递大多也是利用这种形式。
“小五，二姨太过寿，你帮我准备一份厚礼，后天我亲自去吴府拜访。”
秋掌柜看着日历上的记录，嘱咐着商行里的大伙计。
“好的秋掌柜，王局长那份，要不要一起帮着准备着？总不能让他自个儿掏钱吧。”
“好，这两天也约下王局长，好久没在一起打麻将了，这王局长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连这些钱都不想挣了？”
平时，警察局长王崇武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叫上几个富商打麻将推牌九，通常都是只赢不输，一年下来也有个小十万的收入。
叫小五的大伙计走进两步，轻声说：“秋掌柜，听说这王局长最近被人治的服服贴贴的，大门都不敢出。有消息说是南京特务处来人，在查王喜暴毙之事。”
酒井野眉头略挑，王喜是他发展的外围情报员，被特务处抓后，是他让二姨太威胁他服毒自杀，还让人给了他家3万大洋的好处。只是听说特务处一直盯着不放。
“你让货郎去通知二姨太，让她借口日本家中父亲病故，回家探望，给她买张船票，办完生日宴后就走。”
“要不要让货郎们暂时停止活动，中国人盯的很紧，我怀疑有的货郎身份已经暴露。”中尉藤野伍二是他的得力助力，也是货郎们的联络人。
“不行，眼下正是关键时候，总部密令我们查清的事还没有着落，吴国强也在摇摆之中，这都需要我们更加努力，怎么，你怕死吗？”酒井野有些愤怒了，自己刚刚授勋，岂能有一点危险就停止工作。
藤野伍二只能默默退下，按照他的意思去办。
酒井野回到书房，又写了封密信。他要让潜伏在邮政署的一名作伪高手，假冒一封从日本国内寄来的信给二姨太。
“科长，收到消息，是吴国海的二姨太要回日本探亲。”秦铮在吴家收买了一个佣人，每日借着上街买菜，把消息传递出来。
“看来是想跑了。”
“哪有那么容易的，科长，不如把他们都抓了吧。我看那些货郎总有几个软骨头，会招供的。”秦铮这些天监视着不少人，着实有些疲倦。
“不急，再等等，等我的一个朋友来，我们就能毕其功于一役了。”
艾云飞自信的笑了笑，他也是无意间问了汉森等人，没想到这个时代已经发明了这种药并用于临床了，他很想在日本人身上试试。
很多人都认为吐真剂是二战后发明的，其实这种药欧洲在1920年就开始使用。艾云飞和汉森等人闲聊时，让他进一些货来试试。
没想到，前些日子汉森让林忠转告艾云飞，药剂已到。林忠虽不知是何物，但科长的事一向不耽误，就拍了电报来。
艾云飞让林忠带着这些药连夜从南京赶来。如果一切顺利，就能打个时间差，拿下国华商行这个日本人在宁波最大的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