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进击的家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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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松平家臣宁有种乎?

日本战国时期的民居,大都是木柱房。屋敷主要由木柱支撑,墙壁用夯土和石块堆砌成,屋顶再盖一层厚茅草,中间再用稻草编织的帘子隔成两间。

外面招待客人和睡觉的地方叫“土座”,里面生火做饭,存放粮食农具的地方叫“土间”。

这就是一般农民和下级武士的住所。

像是石川数正这种较为高级的武士,则是居住在“阵屋”。

阵屋在普通民居的基础上面积更大,内部有木地板和推拉门,生活较为体面,在战时也可当作临时住所。

而用石川数正的阵屋招待松平元康,已经是冈崎众能拿出来的最高礼遇了。

尽管如此,元康仍旧觉得这里又破又小,甚至远远比不上骏府的娼馆。

他看着忙前忙后招待自己的家臣们,有些不知所措。

“大家真是太热情了!”

元康坐在火塘边上,这个位置正对门外,通常被叫做“上位”。

身旁的石川数正慨叹道:“先主身亡,冈崎动摇。您成为人质命运多舛,大家都知道您在外面经受磨难,当然不想让您回到家了还受委屈。”

元康咧嘴笑了笑,“你不是知道我在外面的表现吗?怎么不给他们说?”

在元康觉醒前世记忆之前,他是受过很多苦难,但都熬过来了,现在的自己已经是现代和古代两世灵魂的综合体,两世为人的智慧,让他在这两三年的生活过得倒也还算滋润。

石川数正摇摇头,强颜笑道:“出门在外都是报喜不报忧,在没有亲眼见到您之前,大家肯定都会往糟糕的方面去思考,所以啊……”

他抬起头望向忙碌的松平家臣们,语气深沉道:

“这才是大家会如此开心的理由!”

“好香啊!”

屋敷外的田间小院,一名白发苍苍的老朽踉踉跄跄地赶了过来。

正在烤鱼的酒井忠次抬眼望了望,吆喝了一声:

“是鸟居忠吉大人来了!”

鸟居忠吉,忠心侍奉松平家三代的谱代家臣。

“主公哇,老臣好想念您啊!”

鸟居忠吉颤颤巍巍地跪伏在地,他牙齿也掉了好多,说话含糊不清,他的儿子来到鸟居元忠在旁侍奉。

“老臣为松平家兢兢业业,照顾乡里……”

说着说着元康就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土间那边,酒井忠次端着陶碗走了过来,爽朗笑道:

“彦右卫门,你父亲一激动又开始说胡话了,先带去次席,我和石川大人一起侍奉主公。”

“哈!”

鸟居元忠应了一声,主公刚回来父亲就当众出洋相,他觉得有些丢脸,赶忙拉着父亲退到一边,满怀歉意道:

“主公莫怪。”

当下,石川数正、酒井忠次分别落座于左右两侧,似乎预示着两人将成为西、东三河的旗头。

到场的家臣们,很多元康都不认识,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父亲广忠死后,松平家还是一如既往的团结。

有如此忠心的追随者,元康相信自己一定比历史上的德川家康更能忍——

个屁啊!

元康看着陶碗里的饭,这黑黢黢的是啥?从河里捕捞上来的小鱼小虾,用点海草一锅煮了。

扒开上面一层黑色的浮沫,底下还有几颗糙米。

寒酸,太寒酸了!

前世老家的猪还能吃西瓜呢,今生我好歹还是个城主,就给我吃这?

酒井忠次见到元康迟迟不肯动筷,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主公,将就着吃点吧……”

元康不想扫了大家的面子,强忍着鱼腥味吃了下去。

随着黏糊糊的肉泥进入口腔,腥臭味仿佛都能从鼻孔里喷出来。

“太难吃了!”

元康恶心得满头大汗,吃这顿饭比上一个游女还累。

就这样寒酸的饭菜,还能令在场的家臣们津津乐道。

过了一会,大家难得吃饱饭开始玩捞虾舞的游戏。

庭院里,元康并没有参与这种民间的互动。

石川数正来到元康身边,作为人质时期的陪臣,他很清楚主公衣食住行的档次,这种级别的饭菜能下咽就已经很给家臣们面子了。

“这群人真寒酸,这顿饭乏善可陈,您心里一定这般想的吧。”

元康回首望着嬉戏玩闹的家臣们,微微颔首。

石川数正满脸严肃道:

“但是三河的这群人,农作几乎都献给了今川家,今天的宴会已经是他们最大的诚意。您知道吗,臣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他单膝跪地,握起元康的手语气恳切道:

“主公,别忘了他们才是您的家臣!家臣就像孩子,没有家长的庇护很容易受到伤害。”

“家臣么……”

元康感觉自己的肩头似乎沉了一些。

石川数正转而望向冈崎城,沉声道:“今川家的代理城主,山田新右卫门所居住的天守阁,其实是属于您的!总有一天,我们将会等待时机将城池夺回来!

不仅如此,您还要带领我们举兵统一三河国,请您为那天做好准备!”

元康恨不得现在就夺取冈崎城,要是每天吃这些臭鱼烂虾,他会疯的!

至于目标是统一三河?未免太小瞧我了吧!

元康看着众人病恹恹的疲惫模样,就好像欢喜的状态是装出来的一样。

是时候给他们打打鸡血了!

“不对!”

他陡然起身,实际上大家在玩闹之中也在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元康甫一起身,捞虾舞的游戏立刻停下。

石川数正认为元康尚且年轻,在骏府时常出入娼馆,行为怪异,就下意识认为他不想担此大任,脸色一变声音急促道:

“主公!难道您不想担起振兴松平家的大任吗?!”

话音刚落,大家忧心忡忡的眼神便朝着元康望了过来。

只见元康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酒井忠次皱起眉头,站在玄关处朗声问道:

“主公有何志向?”

元康指着头顶上的蓝天白云,声音高昂:

“我要统一这座天下!还世间太平盛世!”

“哦!!!”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众人骚动。

老臣鸟居忠吉浑浊的眸子闪过亮光,就好像年轻时的热血再度被点燃那般,兴奋道:

“主公竟有如此大志,好,好啊!!!”

老人家高兴地手舞足蹈。

元康宛如君王睥睨众人,声音威严不容置疑:

“武士不死即已,死即举大名耳,松平家臣宁有种乎?!”

鸟居忠吉高声附和:

“有种!老臣还有种!”

“……”

……

这天夜里,鸟居忠吉路过酒井忠次的居所,隔着茅草屋听到里面哀嚎连连,凑到窗户旁边一看,当场震惊。

酒井忠次的妻子正在照顾一个重伤的农民,而躺在茅草堆的三人很显然是断了气息,周身全是鲜血。

鸟居忠吉很显然是想到了罪魁祸首是谁,回忆起不久前主公的豪言壮语,体内顿感气血翻涌。

他默不作声,袖口里塞了一把短刀,独自径直朝着冈崎城走去。

“主公,老臣这就去给山田新右卫门那家伙一点颜色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