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醒发时刻（中）

当我把薰衣草蜜调入杏仁奶油时，操作台突然剧烈震动。发酵箱温度显示屏疯狂跳动，程野的素描本从包里滑落，摊开的页面上画着爆炸的面包窑——日期正是三年前父亲出事的那天。

“设备故障！“工作人员的叫喊撕破空气。我掀开发酵箱的瞬间，湿热蒸汽裹挟着记忆扑面而来：父亲最后一次调试烤箱时，后颈渗出的汗水也是这般带着龙舌兰糖浆的甜腥。

二十岁生日前夕的面包房，父亲将新研发的薰衣草可颂推到我面前：“尝尝这个，准备在普罗旺斯分店推出。“烤箱突然爆鸣时，他把我护在身下的姿势与程野在铲车前的拥抱重叠。消防员从废墟挖出的怀表停在2:17，表面刻着母亲的生辰。

程野不知何时突破警戒线，他的手掌覆在我手背上共同按压面团：“听，酵母菌在喊疼。“我们交叠的掌纹间，面团逐渐渗出淡紫色汁液——那是我偷偷混入的薰衣草根茎萃取物。

田中一郎的瞳孔在品尝时骤然收缩。他扯松领带的样子与记忆里某个雨夜重叠：母亲失踪当晚，有个穿三件套西装的男人站在面包店外，同样焦躁地拉扯着阿斯科特领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