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尸解仙缘
第六章尸解仙缘
黄大斜是被骆驼刺扎醒的。右脸贴着滚烫的砂砾，结晶化的瞳孔里映出血色残阳，十二只秃鹫正在头顶盘旋。他试图调动《太虚引》心法，丹田却像被铁水浇铸般灼痛——昨夜坠入地下河时强行催动的星罡，正在经脉里烧出焦黑的纹路。
驼铃声穿透热浪时，他的星斑左臂突然抽搐着插入沙地。沙丘如活物般隆起，露出半截青铜棺椁。棺盖上的饕餮纹正在渗血，黄大斜的右眼突然能透视棺内——白蒹葭的尸身端坐其中，溃烂的伤口里钻出乳白色蛆虫，每只虫背上都闪着星芒。
“这位客官，碰别人的货可是要剁手的。“
沙粒簌簌滑落，黄大斜抬头看见个戴斗笠的赶尸人蹲在棺顶。那人腰间缠着七串青铜铃，裸露的脚踝上全是尸斑。最诡异的是他背后的黑布幡，幡面绘着的招魂符与星陨阁密室里的如出一辙。
驼队从海市蜃楼中缓缓浮现。三十六具尸傀系着红绸，抬着顶描金花轿在流沙上行走如飞。黄大斜的结晶右眼突然刺痛，他看清轿中新娘盖头下的脸——竟与焚星炉里的复制体有八分相似。
赶尸人甩出拘魂索缠住他的脖子：“正愁阴傀阵缺个阵眼，你这半人半煞的躯壳倒是...“话音戛然而止，黄大斜的星斑左臂异化成骨刃，斩断铁索的瞬间带起漫天鬼火。
尸傀突然齐声尖啸，花轿炸成碎片。新娘凌空抓来的五指暴涨三尺，黄大斜翻滚着避开，原先立足处的砂砾熔成琉璃。当看清新娘脖颈的月牙胎记时，他浑身血液几乎凝固——那分明是双子星独有的印记。
“弟弟派你来的？“黄大斜咳出带星的淤血，星斑左臂在沙地画出八卦阵。新娘的盖头被烈风掀起，露出半张机械拼凑的脸：左眼是琉璃珠子，右脸嵌着陨铁片，裂开的嘴角滴落墨绿色黏液。
赶尸人摇动青铜铃，尸傀阵型突变。黄大斜被逼到青铜棺旁，后背贴上棺盖的刹那，白蒹葭的尸身突然睁眼。女医师溃烂的右手穿透棺木，将某种冰凉物件塞进他掌心——是半枚带血的星陨阁主令。
“快...走...“尸身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黄大斜来不及细看，尸傀的毒爪已袭到面门。他本能地捏碎主令，爆开的星光里浮现出父亲虚影，抬手挥出的剑气直接将三具尸傀蒸成血雾。
赶尸人突然扯下斗笠，天灵盖上嵌着的陨铁开始旋转：“难怪公子说你是钥匙！“他撕开胸口的皮肉，露出跳动着的青铜心脏。尸傀们纷纷自爆，血肉在沙地上汇聚成血阵，黄大斜脚下的流沙突然变成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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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暴毫无征兆地降临。黄大斜在龙卷风里翻滚，星斑左臂异化成钩爪扣住岩壁。当他在石窟里稳住身形时，发现掌心主令残片与洞壁图腾完美契合。随着机括转动声，整座山体裂开缝隙，露出藏在其中的青铜巨舰。
甲板上的铜锈簌簌剥落，黄大斜每走一步，右眼的结晶就剥落一片。舰桥控制室的水晶球突然亮起，映出弟弟在归墟海底的身影——那具复制体正在吞噬青铜棺塔，每条触手都缠着星陨阁弟子的残魂。
“哥哥来得正好。“复制体透过水晶球微笑，瞳孔分裂成六瓣，“父亲把《太虚引》总纲刻在九霄云舰的龙骨上，可惜...“他忽然抬手按住自己天灵盖，“需要双子星的血肉献祭才能显形呢。“
舰体突然倾斜，黄大斜撞破舷窗坠向底舱。失重感唤醒右眼深处的玉简记忆，他在空中翻身踏住星芒，落地时踩碎了具盘坐的骷髅——骷髅膝前的血书写着“北冥有泉，可镇煞“。
底舱深处传来锁链断裂声。黄大斜的星斑左臂不受控地轰开铁门，寒气扑面而来。当他看清冰棺中封冻的女子面容时，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商九歌的眉心插着七根镇魂钉，双手被陨铁链吊在舱顶，脚踝的守宫砂正渗出血珠。
“这是为兄特意准备的惊喜。“复制体的声音在舱壁回荡，“当年商大家为保星陨阁传承，自愿当了我十年的炉鼎...“
黄大斜的结晶右眼突然爆裂，喷出的黑血在半空凝成剑阵。星斑左臂异变成攻城锤般的巨物，砸向冰棺的瞬间，整艘云舰响起刺耳的警报。当冰屑四溅时，商九歌的睫毛忽然颤动，被镇魂钉封住的朱唇轻启：“...快斩断...地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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舰体开始解体。黄大斜抱着商九歌的尸身跃出甲板，下方沙漠突然塌陷成巨坑。复制体站在坑底的青铜祭坛上，脚下躺着十八具眉心穿孔的少林天僧。当黄大斜看清祭坛中央悬浮的物件时，瞳孔骤缩——那正是玄悲的降魔杵，此刻正吸收着地脉煞气蜕变成血色。
“多谢哥哥送来钥匙。“复制体抬手招来飓风，“待我炼化这北漠龙脉，就去拆了少林的镇魔碑...“
商九歌的尸身突然睁眼，反手将七根镇魂钉拍入黄大晴后颈。剧痛让他仰天长啸，喷出的黑气在空中凝成星陨阁主夫妇的虚影。当虚影与血色降魔杵相撞时，整片沙漠的地脉之气疯狂涌入黄大斜丹田。
“不！“复制体癫狂地撕开胸膛，陨铁心脏迸发的黑光却被地脉洪流冲散。黄大斜在能量风暴中浮空，右眼结晶重新生长，这次瞳孔里流转着完整的周天星图。
当风暴平息时，北漠深处多了座琉璃化的环形山。黄大斜从焦土中爬出，发现商九歌的尸身化作星光消散，只在掌心留下枚冰晶耳坠。百里外的沙丘上，赶尸人正拖着残破的青铜棺逃窜，棺盖缝隙渗出熟悉的药草香。
黄大斜是被右眼的刺痛惊醒的。结晶化的瞳孔里映出漫天血月，浪涛声裹挟着咸腥气拍在脸上。他试图撑起身子，却发现躺在艘青铜巨轮的甲板上，船身刻满的符咒正随着潮汐明灭，像无数只眨动的鬼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