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脉初醒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青阳镇上空骤然响起一声震天兽吼，声浪如雷霆炸裂，震得屋檐瓦片簌簌坠落。林寒从草席上翻身坐起，胸口玉佩烫得像块火炭，昨夜替妹妹煎完药后，他守着灶火打了会儿盹，此刻浑身骨头还泛着酸疼。窗外传来急促的锣声，镇东王猎户扯着破锣嗓子嘶喊：“兽潮！苍茫山的兽潮冲下来了！”
林雪裹着薄被缩在墙角咳嗽，小脸泛着病态的潮红，林寒抄起柴刀冲到院中，只见天际黑压压的阴云正朝镇子压来。那哪里是云，分明是成千上万只惊鸟在逃命，远处苍茫山脉方向传来闷雷般的轰鸣，连地面都在微微震颤。
“哥……”林雪扶着门框踉跄出来，颈间玉坠忽明忽暗。林寒抄起药篓往她怀里一塞：“跟紧我！”话音未落，第一波兽潮已撞破镇西栅栏。三眼豺的腥臭气息扑面而来，这些半人高的妖兽眼冒绿光，獠牙挂着碎肉，见人就扑。
镇中央古井旁，十几个汉子正用板车垒成临时屏障。屠夫张老三抡着杀猪刀劈翻一头铁背猿，血溅了满脸：“往地窖撤！女人孩子先走！”话音未落，一头两丈高的裂地熊撞塌半堵石墙，熊掌拍飞两个青壮，肠子糊在井沿上冒着热气。
林寒拽着妹妹钻进水渠，腐臭的泥浆没过膝盖，身后传来铁甲狼的嘶吼，他猛地将林雪推进拐角：“跑！去王婆家地窖！”转身时柴刀已被狼爪拍飞，妖兽腥臭的涎水滴在他脸上。绝望之际，掌心突然腾起灼痛，淡金鳞纹刺破皮肤，顺着腕骨蔓延至小臂。
“吼！”铁甲狼像是被烙铁烫到般缩爪后退，林寒趁机抄起半截断矛捅进狼腹，滚烫的兽血喷涌而出。他怔怔看着鳞纹消退，耳边忽然炸开妹妹的尖叫。
“哥！小心——”
地动山摇，二阶妖兽三眼豺王撞塌水渠，第三只竖瞳射出惨绿幽光。林寒本能地扑倒林雪，绿光擦着后背掠过，石壁顿时腐蚀出丈许深坑。豺王利爪撕开他肩头血肉，剧痛却让掌心鳞纹愈发清晰。
“进地窖！”林寒抓起妹妹往暗门里塞。三眼豺王的利齿咬住他裤脚，腥风扑面而来。千钧一发之际，胸口的玉佩突然爆出金光，豺王如遭雷击般翻滚哀嚎，林寒趁机滚进地窖，用肩膀顶住铁门。
地窖里弥漫着陈年霉味，二十几个妇孺缩在角落发抖，王婆搂着吓傻的小孙子念叨菩萨，油灯映得她满脸皱纹都在颤动。林雪摸索着给哥哥包扎伤口，指尖触到他滚烫的皮肤：“哥，你在发烧……”
铁门突然传来撞击声，三眼豺王的第三只眼透过门缝射出绿光，铁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崩裂。林寒把妹妹推到粮垛后，抄起地窖里的铁锹，掌心鳞纹再次浮现，这次连瞳孔都泛起了暗金色。
“砰！”铁门轰然倒塌，豺王刚探进脑袋，林寒的铁锹已裹着金光劈下。妖兽竖瞳骤然收缩，竟被这一击劈开颅骨。腥臭的脑浆溅了满墙，林寒跪在血泊中剧烈喘息，发现鳞纹正顺着脖颈爬上脸颊。
地窖深处突然传来啜泣，林雪颤抖着指向角落，三只一阶的铁背猿正撕开粮袋，獠牙上还挂着半截孩童的襁褓。林寒眼中的金光大盛，视野忽然变得清晰异常。他看见铁背猿后颈处跳动的青筋，听见妖兽血液在血管里奔涌的声响。
“左边那只，膻中穴下三寸。”陌生的声音在脑海响起。林寒本能地挥锹刺去，铁背猿哀嚎着瘫软在地。剩下两只妖兽夹击扑来，他旋身躲过利爪，铁锹精准捅进第二只的耳后死穴。当最后一只铁背猿被贯穿心脏时，地窖里只剩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哥……你的眼睛……”林雪的声音带着哭腔，林寒摸向脸颊，这才发现鳞纹正缓缓消退，自己的瞳孔竟泛着暗金色，视线所及之处，连妖兽体内灵力的流动都清晰可见。铁甲狼的咽喉软鳞、三眼豺的毒眼脉络，在他眼中如同烛火般明亮。
地窖外的嘶吼声骤然停歇，林寒攥着沾满兽血的铁锹，后背紧贴潮湿的石壁。妹妹林雪缩在他身后，指尖死死揪住他的衣角，颈间玉坠泛着微弱的青光，映出她惨白的脸。三眼豺王的尸骸横在铁门边，腐臭味混着血腥气在地窖内弥漫，令人作呕。
“砰！”
一声巨响震得梁柱簌簌落灰。林寒将妹妹护在身后，瞳孔骤然收缩——地窖入口的碎石堆轰然炸开，三道黑袍身影裹着黑雾飘然而入。为首之人袖口血色鬼面狰狞可怖，枯槁的手指捏着枚骷髅铃铛，铃声刺得人耳膜生疼，袖口绣着的血色骷髅泛着幽光。
“玄阴灵体……终于找到了。”为首的黑袍人嗓音沙哑如锈刀磨石，目光死死钉在林雪身上，铃铛轻摇，两道黑索自袖中窜出，毒蛇般缠向少女脚踝。
林寒挥锹劈砍，铁锹却穿透黑索如同斩雾。黑索触及林雪肌肤的刹那，她颈间玉坠突然青光大盛，竟将黑索灼出焦痕。黑袍人闷哼倒退，铃铛裂开细纹：“冥玉！竟是冥玉！”
“现在收手，留你全尸。”
清冷嗓音自地窖外传来，月光如瀑倾泻而入。青云子踏剑悬于半空，月白道袍纤尘不染，腰间玉坠流苏无风自动。老者并指轻点，三道青光破空而至，精准穿透黑袍人脚下阵纹。血色符咒如遇沸水的薄冰，顷刻消融殆尽。
“青云宗的老狗！坏我尊主大计，找死！”黑袍首领袖中射出九枚骨钉，钉头泛着幽蓝磷火。
青云子拂尘轻扫，骨钉距面门三寸时凝滞空中，老者屈指一弹，骨钉倒射而回，贯穿黑袍人右肩将其钉在石壁上。另外两人见状欲逃，却被凭空浮现的剑气锁住咽喉。
“说，幽冥宗在苍茫山布置多少血祭阵？”青云子飘然落地，剑气又入肉三分。黑袍人嘴角溢血，突然狞笑：“尊主……已得仙界遗骸……”话音未落，三人胸口同时爆出血花，竟是体内禁制发作。
林寒喉头发紧。黑袍人炸开的血雾中浮现狰狞鬼面，朝着林雪尖啸扑来。青云子翻掌结印，青光凝成八卦阵图将鬼面镇压。鬼面挣扎嘶吼着消散，留下一地腥臭黑血。
“小友可否伸手？”青云子突然转身，目光如电扫过林寒掌心。那里残留的金色鳞纹正缓缓消退。林寒下意识缩手，却被老者扣住脉门，一股温和灵力涌入经脉，激得他胸口玉佩骤亮。
“竟是……”青云子瞳孔微缩，话到嘴边却改了口，“可愿入我青云宗？”
林寒尚未答话，天际突然传来尖锐鹤唳，青云子腰间玉牌泛起红光，显出几行血字。老者眉头微蹙，拂袖掷出青瓷药瓶和木牌：“三日后持此令至山门。”说罢御剑而起，却又回头深深看了眼林雪颈间玉坠，“切记，莫让此物离身。”
剑光划破夜空时，林寒才发现掌心全是冷汗，木牌入手温润，刻着云纹环绕的“杂”字。药瓶揭开，清香顿时驱散满室腥气，三颗朱红丹药滚落掌心，表面浮着金丝丹纹。
“哥，你的手……”林雪忽然轻呼。林寒低头看去，先前被妖兽抓伤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