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心藏在花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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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小爱的故事(一)

“是台长!”

人群里顿时三三两两一团,分了任务后便要四散离去,岑月芯抓住给他们当领头的小爱后衣领,叮嘱道:“爱啊,稳重点,把人都看住了,别出事。”

“知道了姐!”小爱拍着胸脯保证,“我办事,你放心!”

说完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溜烟跑开了,只剩下他们俩还处在原地。

寂寥瞬笑道:“那孩子,很久没有这样开心了吧!”

岑月芯望着那欢快的背影,有些不想承认,但还是带着几分落寞的问道:“老头儿,我是不是错了?”

寂寥不懂:“什么错了?”

岑月芯怅然若失道:“她这个年纪,我是不是不该把她留到身边?……她应该去和人群生活在一起的。”

“这个……”

寂寥扶了扶眼镜框,温声道:“那你应该去问她,尊重她的意见。毕竟她本就是从人群中遍体鳞伤而来,如果不是自己愿意,你再冒然把她放进去的话,那当初的伤筋断骨要想再愈合,就难了。”

“……是吗?”

岑月芯迷茫。

如寂寥所说,除了不舍外,那是她拿不定主意的最主要原因,因为她不知道如果把小爱推出去,那丫头会变成什么样。

不是割自己手背上的肉,不会疼,她有些烦躁的挥了思绪道:“那再说吧。”

“可不就是。”寂寥斜眼一瞪,“别说她了,你呢?打算什么时候去人群中看看?”

岑月芯淡淡的一撇嘴,满心嫌弃道:“看过了,还是家里好。”

“你啊!”寂寥无奈,“就这么窝着吧你!这园子就是你给自己砌的一座牢,自己出不去,别人进不来。”

岑月芯一笑置之。

“那不然呢?我再出去晃一身伤回来,可这一次还能有谁护着我?老头儿……师傅已经死了!”

“这……”

寂寥被她这么一堵,也不知该如何再劝,只得弱弱的补上一句:“可你总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

岑月芯却笑着将目光所及之处的景色一扫,道:“我不是怕“外面”,我是害怕失去现在。老头儿,师傅只有一个,她给我留下的这个避风港,我要好好守护的。”

寂寥一怔,即是心疼也是欣慰的笑了起来。

“好好好!世上行人纷纷扰,能够像你这样守住一片净土的,何曾不是个福分呢?”

“谁说不是呢?”

此时,天空飘来一团大大的白云,岑月芯仰头看着它,觉得它来得十分应景。

就这样吧,就这样守着日子静静流淌,守着不燥的微风,守着正好的阳光,怎么不是一种福分?

她拍拍寂寥的肩,问道:“你说,如果桌子上铺点桌布,气氛是不是会好很多?我记得上次好像柏群姐给我寄来了一匹好花色的,我去找找看。”

说完,她便摇曳着身姿上了楼,徒留寂寥站在原地叹气的摇了摇头。

怎料猛然闪出个人影,把他吓了一跳。

“小安啊,你怎么还在这?”

安熠然规矩道:“我一直在这,只是刚才弯腰系了个鞋带,你们大概是没注意。”

“害!你这个鞋带系得好啊,听了不少墙角吧?”

寂寥一脸的意味深长,安熠然闪烁着眸子,含蓄的勾了勾嘴角,想了片刻才问:“岑老师和小爱是亲姐妹吗?”

“不是,但那丫头一直把小爱当女儿养呐。”

“……女……女儿?”

“嗯,是她从悬崖边拉回来的女儿。”

寂寥想起当年的往事,便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那还是岑月芯的师傅——傅叙去世时发生的事,他和自家老婆赶去吊唁,在白皑皑的灵堂上,是他第一次见到小爱。

小丫头当时应该只有十几岁的模样,个子瘦瘦小小的随在岑月芯身后,端正笔直的跪着,面上既无哀痛,也无人气,仿佛就像一个跟在主人身后的木偶,只是尽本分的呆在那儿,却没有跪在那的理由。

他问岑月芯那是谁,她只淡淡的说了句——“捡来的孩子。”

当时人客众多,又加上场合不宜,他便没有细问,等到傅叙的头七过后,他又去看她时,她却躲在房间里闭门不出,是这个小丫头满眼敌意与戒备的给他开了门。

进去之后,他苦口婆心的劝慰了多久,小爱便坐在岑月芯门边守了多久,眼神盯得牢牢的,一步也不曾离开。

后来,岑月芯走出了恩师去世的悲伤,便关了工作室,搬来了这里。请他来吃乔迁新居宴时,小爱依旧跟在她身边,不过看起来精神状态已经好了许多。

言谈间他才知道,在那段灰色的日子里,一直是这个小丫头陪在岑月芯身边,寸步不离的照顾她。

也是这时,他才有机会问清她的来历。

小爱是个孤儿,还是那种出生就没了父亲,四岁时母亲也跟人跑了,被奶奶省吃俭用养到7岁才成为的孤儿。

她感受过亲情,也对抛弃有了基本的认知概念,所以当自己唯一的亲人去世后,她比那些从小在福利院里长大的孩子更为敏感脆弱。

她不喜欢那个陌生的地方,性格也变得有些孤僻古怪,自然就成了里面护工不太喜爱的孩子,偶尔的打骂责罚就避免不了。好不容易挨到10岁,来了一对夫妻要收养她,这本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因为这孩子即将拥有一个家了,可最后她却在被领养的头天晚上逃走了。

安熠然问寂寥:“为什么?”

寂寥回道:“因为她悄悄听到了那对夫妻和院长的谈话,他们本来是有一个儿子的,但精神有问题,两口子为了将来有人赡养他们和照顾自己的儿子,才决定领养一个小孩。这沉甸甸的三座大山,免不得把那么小的孩子吓坏。”

“……谁说不是呢。”

安熠然点着头,明知如果去了,自己的未来会变成别人的踏脚石,那会是一条比当孤儿还要艰辛的路,那为何要坐以待毙。

“她和岑老师呢?又是怎么认识的?”

“她们啊……”寂寥理着思绪道:“这说来话又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