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世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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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遭遇

“你去哪了?花了这么些时间?”

回到手机店,色子正看着手机,见宁砚回来,立马摆出一副有些生气的模样。

“抱歉,上了个厕所,然后迷路了。”

宁砚挠挠头,不急不慢地摆出一副低声下气的样子,这副模样天生占理,只要情况得当,八成是不会再被人继续念叨。

“唉,居然能迷路,真有意思。”

听到这话,色子脸色一怔,随后叹了口气,显然也不想再说什么,但也没再继续追究此事:

“走吧,去楼上转转,找家店吃饭吧。”

“好。”

二人离开手机店,从电梯往上走,来到四楼,这里是专门提供餐饮,因为是中午,来往的人流十分密集,不少店铺几乎都被坐满,甚至还有人在外面等候。

“有什么想吃的吗?”

色子环顾一周,对眼前繁多的选择乱了眼睛,她瞥了眼宁砚,随后问道。

“别看我啊,我只负责掏钱。”

宁砚撇撇脑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真是的,给你机会你也不好好把握,那我可不管了。”

色子话中有话,眼神如猫一样跳动,再看了眼四周,似乎并没有什么能让人她感兴趣的东西。

“要不,就这家吧。”

实在是看色子难做选择,宁砚摇摇头,指了指一旁的店铺,那时一家烤鱼店。

“也好,要不就这吧。”

色子看了眼,点了点头,二人最终选择在这里吃午饭。

“您好,两位。”

跟着应上来的服务员走进店内就坐,二人经过商议,他们都不能吃辣,经过店员的推荐,选择了口味偏麻的青藤椒烤鱼,配套两碗米饭。

“看不出来你口味这么浅,我还以为你们道观出来的都是那种追求刺激的家伙。”

色子趴在桌上,感受着桌子透过衣服的冰凉触感,仍旧调侃着宁砚。

“并没有这种说法,人的五感不会因为经历而消失,只是会慢慢变得迟钝,或者自己选择不在意。”

宁砚淡淡回复,那张年轻的脸依旧说出这般老态的话语,让人顿感无趣。

“这话说的可真像是看破俗世的人啊,可你还不到二十岁就这种样子,真是想不到未来你会固执成什么模样。”

不多时,烤鱼和米饭就被端上桌,色泽漂亮的烤鱼上铺满了点缀用的红椒,青藤椒被热油淋过,其中的风味也被浸透在这条鱼当中。

“啊,感谢你了。”

色子拍了下手,随后用公筷夹起一块鱼肉,将肉送入口中,一股强烈的酥麻感充斥在口腔,让她止不住的吐舌头:

“咳咳,好辣。”

“这也算辣?,你平常吃的是有多清淡啊。”

宁砚偏过头,一脸疑惑,他夹起一块鱼肉送入嘴里,酥麻感充斥口腔,鱼肉脆嫩,吃起来倒是挺有趣的。

“咳咳……”

看着眼前色子猛的往嘴里塞米饭,边咽边咳,希望用这种办法冲散嘴里的感觉,宁砚觉得好笑,便从一旁公用饮水机里接了杯热水递给色子。

“呼……好多了。”

接过水,色子猛灌一大口,这才缓过气来。

“呵,你这也太夸张了吧,呐,给你个碗,涮涮吃吧。”

宁砚嗔怪道,将一只乘着热水的碗推到色子边上。便重新回到座位上,继续吃起烤鱼。

“您好,选麻辣口味的是吗?”

“不是已经上了吗?”

服务员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宁砚转头看去,但发现身旁并没有人,他环顾四周,几张桌子早已上菜,根本没有服务员的身影。

奇怪,幻听吗?不应该啊,怎么说我也算是浊世观出来的弟子,五感通透,不应该出现这种事情的。

在确认不是自己听错了,宁砚一眼扫过整个餐厅,发现只有一桌在点单,但距离宁砚他们还有些距离,而且此时正是店内最忙的时候,嘈杂的声音熙熙攘攘,也根本听不到那边的声音才对。

等等,难道是?

终于,宁砚想到了什么,他顿时心中一惊,大感不妙,想要查看体内的灵魂,却被下一秒的自己阻止了下来。

先冷静下来,宁砚,贸然触碰恐怕会引起对方注意,现在局促是没有任何解决办法的体现,先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

令自己缓下心身,宁砚长舒一口气,令方才急促的心脏也恢复,随后,他将自己所能思考到的事情尽数连接起来:

这是从身体里传来的声音,也就是来自那未被打断联系的灵魂,所以才会有这样清晰的感觉,这就说明,他们离我们并不远,我也完全可以相信那桌人应该就是来找我的。

宁砚望去,那桌共三人,看不太清模样,但是高矮胖瘦一应俱全,这是宁砚对他们的第一印象:

可恶,这点我早该想到的,居然把这件事情给忽略掉,明明能在失了一魂后继续行动,对方怎么可能会是只有一人呢?

宁砚不由得质问起自己,但很快就重新恢复下来,他在想,既然对方使用魂索灵,就代表有两件情况:

第一,对方来路不明,却能出现在这里,说明他们早就察觉到我的存在,但并未与我相见,我自可以理解他们是亦有不轨。

第二,哪怕是到了这一步,他们也并没有立即动手,或许是忌惮我,也代表他们并没有能回避公众的手段,只能尽可能的与我靠近,再去做其他打算。

至于我的情况特殊,其他的道术无法施展,而功德无量敕命仙则需要将全身的炁运转出体外才可以使用,虽说炁的运用寻常人无法察觉,但也仅限于寻常人,若是这般大动干戈,对方也早就改察觉到了。

不过,如今利害一致,如果大家都不想把动静闹的太大,那也是我能主动摆脱现状的最佳选择,虽然情况对我不算有利,但并非是无可破之举。

想到这,宁砚还略有感慨看向那条联系,二者相连不过几米的距离,倘若不是自己有意留下了灵魂连系,或许他们也不会这么快速的找来,而自己也算是因祸得福,先一步察觉到对方的意图。

至于色子,最好还是不要让她参与到这些事情当中,她并不是完全的知情者,对她而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喂,宁砚,你不吃吗?”

色子的声音打破了宁砚的思绪,回过神来,眼前的烤鱼也被吃了大半,色子看着宁砚,一脸况且的模样:

“你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眼睛也变暗了,是不舒服吗?”

“脸色……眼睛?”

摸了摸自己的脸,也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但现在,可来不及管这些。

“走吧,色子,现在要赶紧回车站去了,恐怕再过一会儿,就要赶不上了。”

宁砚即刻站起身,虽然现在离开无疑是证实了自己的身份,但餐厅内人多嘈杂,对方也并非就能知道自己的想法,只要情况允许,就可以坐上车离开这里,到那时,便可从长计议。

“唉?突然这么着急吗?可明明还有一个多小时来着。”

色子不解,但却被宁砚抓住胳膊,带出了餐厅,这是二人同行以来宁砚第一次主动接触色子,也是第一次看到宁砚这般着急的模样。

“喂,大哥,看来那小子已经察觉到我们,刚从门口跑掉了。”

透过熙熙攘攘的声音,在那之中,一个尖细的声音开口道,他看着空中那飘渺的白色带子再度拉长,随着二人出门,从门口消失了去。

“就是刚跑出去的那两个人娃子吧,不着急,他们走不远的。”

且看对面,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能在独享一整条烤鱼,筷子反复起落,他吃得细致,慢条斯理,没有显露出一丝焦急。

“可是,他们走之前好像说是去赶车,而且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发车了,肯定就是察觉到我们的存在,所以才匆忙离开的。”

那尖细声音继续开口,但对面的男人却依旧不着急,他终于放下筷子,一条烤鱼连同脑袋都被剃的干干净净:

“急也没用,就从刚刚那样子看,他们早就知道我们的位置,应该是灵魂的连系相互共鸣,我们离他们太近,所以才被察觉到了。

“何况,想要追上去对我们也并非难事,那小子很奇怪,明明可以直接毁掉魂魄,却还留着这么蹩脚的手段,要是我们就这样贸然追上去,难免会被对方多做顾虑。”

“那怎么办?那总不能不要那一魂三魄吧。”

此刻,那尖细声音显得有些着急,但男人依旧稳定,继续开口道:

“你也说了,一个多小时以后,难道他们能在这一个小时内让车早发,或者消失的无影无踪吗?”

说完,男人站起身,一米九的身高像是一堵墙矗立在此。他拧了拧脖子,发出十分强劲的咯咯声:

“盯着点那根线,追上去,哪怕是切断了连系,也得把他们抓起来……”

“宁砚,这么着急还要干什么啊?”

走出餐厅,色子也让宁砚拽着走了好些时候,她的手腕被扯得生疼,便甩了甩胳膊,没花多少力气就挣脱开来。

“难说啊,但有点麻烦,我不太能解释的清楚。”

宁砚转过身,顺手切断了体内魂魄的连系,他的脸上依旧能看出焦急的模样,但话语却是模棱两可,一点有用的也没说出来。

“解释不清楚那就把话先捋明白,别搞这么莫名其妙的。”

色子悻悻回道,但很快,宁砚脸上的神色又是一变,一股难以形容的怪异感觉从宁砚心中升起:

那位小友……你听得到吗?

那声音粗犷却带着狡黠,让人感到后背发凉,宁砚环顾四周,这才发觉到在三楼天井的护栏边上,三个男人正与其对视,其中一个生得高大魁梧,面容方正,留着寸头,穿着背心,裸露的肩膀绣着龙形纹身,颇有些黑道大哥气范儿。

另一个生得细长,看起来有些虚弱,五官尖锐,顶着一头中分,长的有些贼眉鼠眼,在他身旁扶着一人,长得不高,中规中矩,皮肤白皙能称得上秀气,但目光黯然,而那条宛如腐烂脂肪的白线,正从他身体上徐徐收回。

是他们?

“他们是谁?”

顺着宁砚目光,色子也抬起头,看着那三个长短粗细,又看了看宁砚,有些眉目,但也不明白这四人之间的联系。

“别管,先走。”

宁砚急忙拽着色子胳膊,头也不回地想着外面跑去。

“走吧,居然被看到了,那就不需要在遮遮掩掩了,缃贰,你在看好苍幺的情况下尽快跟上,有什么变动记得联系。”

魁梧男人叮嘱了身边的细长男人一声,随后转过身,钻入众多人群当中离开。

“唉,那娃子要倒霉嘞。”

见老大离开,那被称作“缃贰”的细长男人咂咂嘴,尖细的声音听起来含义颇多。

“呼……他们没有跟过来嘛?”

宁砚二人跑了也有好些时候,回过头来,也没见到对方跟上,随后,色子又一次挣开宁砚的手,看向对方的眼神也再一次变得复杂:

“好了,还没跟过来,该你来解释一下这突然发生的是什么事情吧。”

被这样无缘无故地拉着到处乱跑,哪怕是色子再怎么体谅,也难免会窝上一肚子火气。

“……”

看着对方那副模样,宁砚撇撇嘴,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做隐瞒。更何况,对面那家伙已经自曝身份,若是色子不知道对方的情况,恐怕也难以做出防范,也就得不偿失了。

思索过后,宁砚点点头,随即开口道:

“惹事上身,拔腿就跑。”

“哈?”

闻言,色子面色木讷,只见宁砚深吸一口气,重新解释道:

“就在我出去的那会,我突然察觉到了一点异样,就秉承着道家原则做了些事情,但没想到,被对方给追上来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色子神色一僵,宁砚以为她是没能缓解这几句话的含义,但下一秒,一双厚重的胳膊就死死卡住二人的喉咙,将他们用力拽到一起,接着,一个留着板寸的脑袋从其中探出来,声音浑厚:

“小友们,有些话也不是非得见面才可以说的啊。”